年年有鱼

*更新攒人品！明天台风天出行……希望台风给点面子晚点来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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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时候张佳乐惯例放起了烟花。

不过这一年回了老家T镇，比以往热闹得多，身边都是家人的笑脸，还有在外地读书的小外甥，最近刚刚迷上荣耀，把自家年轻的舅舅当偶像，一直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却在烟花冲天的刹那跳到前面句大喊：冠军！

祖父拍着他的肩，像是要传达一种有力而坚定的决心，父母也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说新年愿心想事成。

烟花的轰鸣声中祝福的话语显得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他的心里，却激起层层涟漪。变换的火光下他想起很多事，想起曾经一个人窝在出租房里捧着的一碗水饺，想起百花训练室里不知疲倦的电风扇，想起孙哲平说你肯定是那种甜腻腻的味道，想起决赛场上队友们投来的关注目光，想起梦里的高塔，想起叶修。

张佳乐笑着吸吸鼻子，回拥了家人。

他的人生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过得要精彩，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什么都好。唯二的遗憾，一是还没有拿到过冠军，二是还没有和叶修一起过过年。前者是他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至于后者，每年他都会把最绚烂的烟花拍下来发给叶修，和他分享自己最喜爱的年味。

刚登上QQ准备发照片，发现联盟群里热闹的很，都催着他赶紧来直播室，才注意到原来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面有请我们的张佳乐大神。”

张佳乐看着视频里的叶修，明显一副不适应摄像头的状态，直播不好抽烟，手里就捏着根棒棒糖。摄像头角度倒是调整得挺好，光线也很充足，视频里的人眉眼清晰，下巴削瘦，看着比上次分别的时候还要精神一点，想必是兴欣的老板娘很重视这次直播，一切都给打理妥当了。

这是联盟办的一个除夕夜的小访谈活动，让以前从不在媒体上露面的叶修来主持，算是给粉丝的一点福利。

“不好意思来晚了，刚和家人在外面。”麦序调给了张佳乐，他刚一开口，频道里立刻刷满了粉丝祝福。

“那么请问张佳乐选手过年有什么习惯呢？”叶修问得一本正经，却故意朝摄像头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又是在频道里一阵尖叫。

而电脑另一边的霸图队员们齐齐捂住了眼睛。

“过年的习惯是除夕放烟花。”张佳乐看着频道里滚动的话语，笑着说，“对，每年都放，会拍成照片。”

然后发给叶修。

叶修听到了张佳乐没说出口的这半句话，心里扑通扑通地鼓噪起来。他咳嗽一声，咬住棒棒糖道：“好了好了，赶紧下一个！”

 

但或许这个世界就是不愿让事事都顺遂人愿，或许是张佳乐的冠军被下了魔咒，又或许是叶修的话总有言灵的效果，第十赛季结束，俩人果真成了四冠配四亚。

叶修退役的时候带着四枚冠军戒指和张佳乐回了趟B市。没立刻回家，先到旅店安顿了下来，一把掏出戒指特别得瑟地向张佳乐炫耀：“怎么样，哥言出必行啊，你就说配不配吧？”

张佳乐气得跳起来，脸都憋红了，张牙舞爪了半天最凶的一句也就骂个叶修你大爷。

叶修觉得这人气呼呼的既好玩又可爱，伸手把凌乱的脑袋按下去，说：“别气啊，哥这回退了，明年看你的了。”

说到退役，张佳乐又安静了下来。

叶修去倒水喝，他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低着头。过了几秒又悄悄抬起眼睛去看叶修。

睫毛干燥，眼神却有点湿漉漉的迷惘。叶修想起头几个赛季时候，还特别年轻的张佳乐那种小鹿一般好战而警惕的神色，过了这么多年，他内心的坚持虽然依旧没变，却还是被磨去了一些棱角，警惕也变成了信赖中带着带着些许不安和哀伤的婉转。

叶修心里蓦地一痛。

“想什么呢。”一边膝盖压上床沿，他低头吻了吻张佳乐的眼角，温柔地环住他。“哥又不是孙哲平，功成身就地退役了没什么好伤感的。”

“嗯。”张佳乐闷闷地出声。

“也没有不辞而别。”叶修补充。

张佳乐抬起手缓缓回搂住叶修的腰，把脸紧紧地埋在人衣襟里。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在叶修都懂，不需要解释，也不用多余的安慰。

两个人好好逛了一圈B市，把以往因为比赛匆忙而没有去的景点都玩了个遍，炸酱面爆肚驴打滚什么的吃了个爽，连豆汁儿焦圈也没遗落。

张佳乐回去的时候叶修把四枚戒指都塞进了他口袋里。

“我要回家一趟，可能会被老头子关上一阵子。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尽尽孝了。”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烟，侧头看着天边极缓地吐着云雾，“但你还要在霸图混着，戒指就先放你这儿了，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等真拿了冠军，再连人带戒指一起还给我。”

叶修看他郑重地把戒指收起来，又说：“到时可别忘了实现当初的誓言啊。”

张佳乐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曾经跟这个人许过什么山盟海誓。

“生孩子。”叶修附在他耳边说。

张佳乐红着耳朵尖把人打出了机场。

 

叶修退了，林敬言也退了，张佳乐难免有些伤感。

只是这伤感还没来得及从表面落到胃里去消化，他就又回到了B世见到了叶修，在国家队里。

不愧是祸害遗千年啊！张佳乐给林敬言发短信。

“这不是挺好的么，还可以一起出国旅行了。”林敬言笑着回道，“等拿了冠军，顺便度个蜜月再回来领证？”

“老林……”

听着林敬言这么说，张佳乐的重点倒是全都放在了“冠军”上。对方跟他说过自己最多还有两年的职业生涯，就真的是两年。林敬言退役的时候他帮着一起收拾房间，听他离别前细心温和的交代，却没能从他脸上找出一丝遗憾和哀伤。

林敬言说他已经很满足了，在霸图发挥了他职业生涯末期的光和热，一丝不余，淋漓尽致，虽然没有拿到冠军，但是亚军也让他此生不留遗憾了。

虽比不得叶神，但我也算是心满意足地退啦。林敬言这么说。

但怎么可能全无遗憾，怎么可能甘心。张佳乐默默地想，联盟里再小的战队再边缘的选手都有一颗冠军的心，他看过林敬言打比赛时候的神情，和他和叶修和韩文清别无二致。

他只是太温柔了，温柔到不愿张佳乐分担一点他的遗憾。因为他了解张佳乐，知道他是个会在超市里看着百花牌蜂王浆发呆的人。

你背负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为了别人的退役伤神。林敬言说，你状态还好着呢，犯不着现在就开始感慨年岁无情。

“今年一定带着冠军去拜访你！”收回回忆，张佳乐郑重其事道。

“没关系，今年不行明年也可以，不要压力太大。”林敬言微笑。

“喂喂，那边那位高龄选手，开会呢别老玩手机。”台上的叶修不满地敲着台面，“这么不给领队面子？”

“叶修你大爷，你才高龄呢你全家都高龄！”

“说话别这么粗俗，这里还有小孩子呢，对教育不好。”叶修摆摆手，视线投向唐昊，说：“再说哥是退役了又被抓回来的，可不就是高龄么。”

唐昊脸刷的一下黑了。他瞪着叶修，又瞪了瞪孙翔，心里那个气：都是第七赛季出道的，凭什么就我是小孩？

张佳乐就坐在唐昊身边，一手摸向人脑袋，不满地回呛：“你先把自己烟掐了再谈小孩教育好吧，别让人昊昊抽二手烟，影响发育呢。”

唐昊脸更黑了，但脑袋上的那只手却意外的温暖，带着一点怀旧的气息，他在内心斗争片刻，终于是忍住了想甩脸出门的冲动。

对面的孙翔看着唐昊脸上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乐不可支。台上的领队和台下的高龄选手还在打着嘴炮，张新杰看了看手表，苏沐橙笑嘻嘻地和楚云秀窃窃私语，黄少天不甘示弱地想要伺机加入战场，却被终于受不了这闪光炮弹的方锐抢了先。

“两位哥哥你们差不多行了吧，我都快被闪瞎了。”方锐特真诚地说道，“我建议住宿就安排领队和张佳乐住一间，否则谁和他俩一间谁就得吃狗粮。”

“那不行，”叶修严肃道，“得住单间，国家有钱，出去不能丢了面子。”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黄少天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家队长。喻文州微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