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乐ABO]花火（13）
*最近被我CP的春风吹拂着，感动的QVQ！
13
张佳乐口中那个在封闭半年后偶尔又听到的消息，实际上就是指叶修退役的事情。
准确来说是“叶秋”的退役。
他与世隔绝了小半年，突然看到这个新闻，就像是人在睡梦中踩空了阶梯，一蹬腿猛地就醒过来。
震惊之余还有些别的难以形容的情绪，他在阴暗而混乱的房间里摸了半天手机，滑亮屏幕戳开苏沐橙的号码，然而短促的嘟了一声，弹出一个“您正在使用飞行模式”的警告。张佳乐愣住了，慌乱与匆忙被这样的一个空白打断。抬起的手又缓缓垂下，任由手机跌回地上的一堆杂物中。
是啊，拨过去了又能说什么呢？
关心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愤怒地质问为什么要放弃？
然而明明从决定退役到现在，一声都没有吭过的是他自己啊，能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评价和左右别人的选择呢？
他摸不清叶修的心思，却固执地不愿相信他会就这么放弃。
连我都还——
张佳乐一愣。我都……怎样？难道自己潜意识里还不愿放弃吗？
——一直打下去，打到打不动为止。
——这么巧，哥也是这么想的。
曾经有过的对白。
张佳乐辗转反侧。
第二天他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趟门，在网吧买了一张新的账号卡。
再次登入荣耀后看到熟悉的界面后，张佳乐忽然就安心了下来。半年来那些被自己杜撰出来的无孔不入的闲言碎语、挥之不去的噩梦，以及他对抗不了的极端的、激烈的情绪，在他一直逃避着去接触的事物面前统统平息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懂了，原来不管怎么兜兜转转，始终是要回来的。
他在这里摸过最烫的火，浸过最寒的冰，尝过最意气风发的骄傲，也受过最困苦窘迫的狼狈。在失望的时候离去，企图用放纵的孤独和刻意的封闭将痛楚生生剥离。然而深夜时的记忆与渴望无处可遁，煽鼓着他心底还未彻底熄灭的火焰。他熬过这样的摧毁与重建的反复、幻境与真实的交替，最终将坚硬的疲惫劈开一道裂缝，伸手摸到了他自己最初的轮廓。
当他终于找回那颗因渴望着冠军而跳动的心脏时，收到了来自霸图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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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开着小号在网游里大杀四方。
与此同时，叶修开着许多小号也在网游里大杀四方。
终于遇上的时候，两个人都对对方的ID嗤之以鼻。
浅花迷人？
无敌最俊朗？
太自恋了吧！
这家伙在搞什么呢。张佳乐嘀咕着，却在看到对方说“我乐在其中”时，没由来地脸上一阵泛红。
搞战队啊，挺好的，他果然也没有放弃。张佳乐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的邀请。
太久没有联系，他忍不住在下线后又戳开了叶修的QQ。对方换了个头像，也换了个名字，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赶紧给人改了个备注名。
“自己建战队很忙吧？”
张佳乐想着了半天开场白，诸如“我还想着你怎么舍得离开嘉世，原来是野心勃勃想要自立门户啊”的玩笑话，或者“最近闹得新区鸡飞狗跳的君莫笑一定就是你吧”的聚焦话题，再不然还有“这么久没联系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的温情脉脉，然而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最朴素的方式，仿佛只是普通朋友问候一句天气还好吗。
过了很久对方才有了回复。
“还好吧，抢抢BOSS刷刷材料招兵买马。”
“准备在联盟搞出一番大动静？”
“那是必须的，怎么，回心转意要加入我们兴欣？”
“并没有。”张佳乐毫不客气。
叶修笑了笑，他想张佳乐终于走出来了，挺好，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你呢？最近忙吗？”
“呃，倒是不忙……”
“在哪儿呢，哥找你去。”
张佳乐手一抖，碰翻了旁边的水杯。他赶紧起身，手忙脚乱的擦着桌面。屏幕那头的人似乎能看穿他此刻的心情，又发来一个咬着烟的大兵表情，悠然自得地看他慌张。
“……你用之前的奖金组建战队呢？”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我穷得很……我们兴欣还是有老板的，就是我之前在网吧打工的老板。”
“你？网吧？打工？”张佳乐瞠目结舌。“哪个网吧请得动你这尊大神啊，一个月工资多少？”
“挺多的了，夜班比其他网管一月多三百块钱呢。”
“……”
“还管吃管住。”
“饿不死，挺好的。”张佳乐有些无语。
“饿是饿不死，但这么久没联系，你就不打算请哥吃顿饭叙叙旧再顺便住几天？”叶修把话题又转了回来。
“呃……”张佳乐环顾了一下房间，他几近自暴自弃地颓废了小半年，几乎不怎么出门，把出租屋里弄成一团乱，无从下脚，不堪入目。他有点头疼，实在收拾不过来了。
“要不还是我去找你吧……”张佳乐善解人意地说，“就你那点工资，还不够跑个来回的。对了，你现在还在H市吧？”
“哟，长进了啊，现在知道提前问一声了。”
“呵呵。必须问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退役了的人，谁知道还会一声不吭地跑到哪里去呢。”说到底张佳乐对这件事还是有点怨念。
“所以说，一退役就人间蒸发了的那个人是谁呢？”叶修反唇相讥。那个时候叶修嘴上跟苏沐橙逞强，表面上对张佳乐放心得很，私底下的担忧却少不了，电话偷偷地拨了好几回。
张佳乐败下阵来，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我去看你。”
两天后张佳乐全副武装地出现在机场。叶修愣是没认出来，直到被绕到身后的人用力地拍了一下肩膀，才猛然回过头，看到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
“……穿这么多？”
厚而蓬松的羽绒服，毛茸茸的帽子，柔软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整张脸都几乎要埋了进去。张佳乐哈着气，抱怨道：“外面冷。”
“……宅了半年，虚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宅着？”张佳乐不满地瞪他。
“看你白的……多少天没见太阳了。”叶修扯开张佳乐的围巾，认真看着他。脸瘦了不少，颧骨都突出来了，白得过分，显得有些病态。但眼睛还很亮，黑白分明的，还有原来的那股精神劲儿。
“哈哈，老叶你也不怎么样啊，值夜的网管很累吧，看你熬得脸得都肿了。”
“不管累不累，好歹我吃得饱啊。哪像你，跟被人虐待饿了半年似的。怎么着，先带你去搓一顿？”
“走走走。”张佳乐早等着这句话了，推着叶修往外走。
叶修看张佳乐是真冷得直哆嗦，挑了家暖气开得十足的饭馆。
已经过了饭点，吃饭的人少，厨师闲得很，叶修上个洗手间的功夫菜就基本上齐了。他擦着手出来，远远地看到张佳乐已经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围巾帽子手套乱七八糟的也一股脑堆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穿着浅灰的毛衣，去年冬天也穿过的，叶修还有印象，当时还很合身的毛衣现在看着宽了一圈，跟挂在肩上似的。肩膀轮廓明显，叶修几乎能想象得到拥抱时会被他这一身瘦出的骨头咯到。
张佳乐等不及叶修，左右瞄了几下，拿起筷子准备偷偷尝个鲜。
他确实很久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了，过年也没回家，打电话给家里人问候了一圈，就捧着一碗水饺窝在房间里吃。吃完又跑网游里做了几个除夕任务，然后爬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总觉得少点什么。最后裹了大衣出门，买了一大把手持烟花，仙女棒啊黄金草啊电光花啊什么都有，然后跟院子里难得不用被家长催着早睡的小孩子一起疯到跨年。
叶修看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觉得好笑，二十好几的人了，有些时候还像个十足的小孩。
“饿鬼投胎啊你。”叶修拉开椅子拍了张佳乐一下，也脱了外套往椅背上一放。
张佳乐吓了一跳，刚夹起的一片水煮鱼又跌回了盆里。
“紧张什么。”叶修拿起漏勺捞了一大块放在张佳乐碗里。
“你……你……”张佳乐好像并不是仅仅是被突然的拍肩吓到，他在叶修自然的亲密动作下微微地抖了一下，然后贴着椅背往后挪去，捂着鼻口——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效果。
叶修纳闷，心想半年没见又不是十年没见，至于这么害怕我靠近吗。转头看到张佳乐憋得通红的脸，才忽然想起什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抑制剂往自己周身喷了几下。
“呼……老叶你一脱衣服简直就像信息素爆炸。”张佳乐这才缓过劲来，大口呼吸着。
“过奖过奖。”
“这不是夸奖！不过你身为一个alpha居然随身携带抑制剂……”张佳乐意味深长地看着叶修。
“易感期嘛。”
“B市那次也是易感期？这么巧。”张佳乐不信。
“就许张佳乐大大发情期不稳定，不许我易感期也不稳定？”叶修回道，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你还真是洁身自好啊。”张佳乐撇撇嘴。
“那是，总比丢三落四的在体育馆里发情来得好。”叶修呵呵两声，夹起一块菜叶子。
“我靠。”张佳乐郁闷地默默鼻子不说话了，也乖乖地吃起了饭。
吃饱后张佳乐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满足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叶修看着他眯着眼睛的懒散模样，心里有点发痒。这一餐吃得有些辣，张佳乐脸色也跟着红润了些，微肿的嘴唇还泛着点油光。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订房了吗？”
“没有啊。”张佳乐打了个饱嗝，回得理直气壮。
“……兴欣可不比嘉世，没你住的地方啊。”想到如果把张佳乐当着陈果的面带回自己住的那个小储物间可能引发的混乱，叶修就有点头疼。
“急什么，又没说非要赖你宿舍。”张佳乐白了他一眼。
“那现在去找旅店？”
张佳乐瞄了他一眼，轻轻应了声。
一路溜达着找了个离兴欣很近的旅馆，被前台问到标间还是大床的时候，张佳乐犹犹豫豫地含糊其辞，眼神飞来飞来。他是故意没提前订房的，因为摸不准叶修的态度。两个人做都做过了，却好像还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那时候都面临着险峻又沉重的局面，谁也不敢保证未来。情感太过压抑，被点着后不顾后果地激烈爆发，因为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模样，就想尽情地拥有当下。
等那些灰暗的岁月终于被甩到身后时，张佳乐反而有些踌躇起来。
叶修察觉到张佳乐的情绪，心里好笑，表面却一副毫无所惧的模样。
“没有单间了吗？”他故意问。
“……你……”张佳乐欲言又止。
“想哥陪你住就直说。”叶修凑在他耳边低声说。
“才没有。”飞快地回答，张佳乐别过头，耳朵微微泛红。
“别想太多。”叶修伸手去扯他小辫子，“我要是晚上不回去，老板娘会起疑的。还是说，你就想着赶紧暴露关系啊？”
“哦？那你说说，咱俩什么关系啊。”张佳乐挑衅地看他。
“就是……那种关系啊。”
“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张佳乐大大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
“……靠，别揪我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