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乐]声色犬马（五）
*《乐再其中》的其中一篇，概述+部分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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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翘了几天班，正好到了Rose&Gun的 VIP日，加上刚被调酒大赛调动起了情绪，这才积极地翻箱倒柜试起衣服来。
叶修靠在卧室门口看张佳乐翻出的裤子一条赛过一条短，左右最近也闲，说要不今晚去见识见识你们的VIP活动吧。
张佳乐一下就僵了，支支吾吾地说这活动可能不太适合你。叶修揶揄道：“干嘛啊，同居这么久，一张VIP票都舍不得给。”
“呸，谁跟你同居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个活动……这个活动……”张佳乐眼神乱飞，不确定会不会吓到叶修，看对方就堵在他卧室门口不走了，索性心一横，坦白道：“Rose&Gun其实是个GAY吧，每个月的VIP限定活动都是……你懂的。”
叶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张佳乐不明白他语气里的意味，跳起来说：“你自己非要问的，可不许闹歧视！我们老板平时虽然脾气好，但遇到捣乱的还是会很不客气的！”
“谁要去捣乱了，哥就去涨涨姿势。”
叶修非要去，最后张佳乐在几条皮裤里犹豫再三，选了皮料最多的那条。
这回进Rose&Gun的感觉和上回完全不一样，人山人海里好像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黄少天和喻文州一起来的，远远看到叶修还热情地挥了挥手。喻文州问这是谁，黄少天就说张佳乐客人。喻文州又说，看着不像圈内的，黄少天就嘿嘿，说乐哥有钱还倒贴，把人给包养了，管他圈里圈外。
郑轩端给叶修一杯牛奶：“乐哥交代过了，给你牛奶。”
VIP日张佳乐和周泽楷都是要上台的，吧台那边邹远一个人手忙脚乱着。
开场就是张佳乐的花式调酒表演。他今天穿了修身的燕尾服，头发梳得特别整齐，抬手一朵在空气里炸开的蓝玫瑰，再一放手就是在杯沿烧起的烈焰。
整一个魔术特效秀似的，开场就点爆了气氛。然后是周泽楷的弹唱，烟雨姐妹花的串场，性感的男模走秀，叶修不懂欣赏，一门心思都在琢磨那条小皮裤会什么时候上场。
压轴节目是一曲热舞，周泽楷&张佳乐。
周泽楷先上场，头发往后梳起来了，画了眼线，开场一段SOLO。叶修觉得这还真涨姿势，没想到平时看着这么乖巧的人也有这么色气的一面，那种邪魅的冷艳气质不仅仅是因为造型的改变，他动作也很放得开，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魅力。
张佳乐出场的时候叶修在心底吹了声口哨。
小皮裤堪堪裹住圆润翘挺的臀部，大腿修长笔直，打了点闪粉和阴影，比平时看着更有力量些，小腿线条收进黑色长筒马丁靴里，被周泽楷托着架在腰间开始了贴身热舞。
叶修不禁感慨，一个人的气质原来可以有这么多面。
张佳乐平时大大咧咧的，在家就会穿着睡衣跑来跑去，从头到脚的孩子气，工作的时候在吧台里一本正经的谦谦帅气，上了舞台却是动人心魄的性感。
俩人在台上贴着蹭，张佳乐背对观众，一个动作是他牵着周泽楷的手顺着自己腰身往下摸，对方应着鼓点节奏在张佳乐屁股上拍了一下，而后他侧过脸，眼神一挑，透着赤裸裸的欲望神色。
明知道只是表演，但还是一瞬间就让叶修下腹和心里同时蹿起点无名火。
热汗淋漓地下了台，黄少天就上去勾肩搭背：“怎么今天好像跳比较保守，裤子也没上次那条性感，福利不够啊！”
“喻总还在这儿呢你就收敛点吧。”张佳乐怼他。
“收敛啥啊，他比我还喜欢呢！”黄少天还伸手比划，“上次小周给你挑的那个衣服，还有项圈，他惦记死了。”
“他惦记你搞一套啊，来看我有什么用。”张佳乐笑。
“……乐哥，今天有朋友来。”周泽楷往叶修的方向看了看，大概明白张佳乐今晚为什么玩得没以前疯。
郑轩乐了：“男朋友吧，还管得挺严，不让人喝酒。”
“人那是酒精过敏啊！上次你不是也在！”张佳乐没想到郑轩这么八卦。
“乐哥会不会以后不来酒吧了？”周泽楷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挺失落的，“搬出去也是为了他吧。”
这人妆还没卸就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舞台上那点邪魅的气场荡然无存。张佳乐一直把周泽楷当弟弟般看待，知道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人其实挺怕孤单的，心里一软，摸着人头发说：“怎么会呢，Rose&Gun也是我家啊。”
潜台词是那边也是家。周泽楷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张佳乐想起什么，神色一下兴奋起来：“小周，跟我一起参加调酒大赛吧！”
11
大赛全称叫做：第一届荣耀原创调酒大赛。
比赛办得挺正式的，还在国际上打出了点名气。一轮预赛一轮决赛，有正式的奖项和奖金，并且前几名的鸡尾酒会登上颁奖盛宴的酒单，届时国内外知名调酒师都会亲临现场，还有地产大亨，是一个非常好的结交上流社会拓展前程的机会。
周泽楷很高兴张佳乐邀请他一起参加。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也没搞过原创调酒，但毕竟人聪明，天分高，和张佳乐一起琢磨捣鼓了一段时日，比赛的时候也做得特别有模有样。
肖时钦自然是全力支持。
Rose&Gun从最开始他一个人负债经营，到打进了本市知名酒吧排行，他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把原本来应聘兼职跑场的周泽楷签成了驻唱。然后就似乎交上了好运，郑轩、烟雨姐妹陆陆续续地来了，酒吧初具规模的时候，周泽楷把张佳乐捡了回来，没过一年张佳乐又收了个乖巧的徒弟邹远。
他从前也做过些别的生意，有小赚的有亏损的，离开的时候有留念，但为了新的梦想也割舍得下。可现在却因为这些人，Rose&Gun对他而言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这种特别，大概就是名为“归属感”的东西。
所以对于他们的梦想，一向精打细算的肖时钦也慷慨支持，甚至把自己珍藏的酒都拿了出来给周泽楷和张佳乐搞创作。
“是时候做些改变了。”面对两人惊讶的目光，肖时钦笑着说。
这场比赛面向全国。肖时钦不是没有想过，也许经此一战后他们会成为名人，走向更高的平台。Rose&Gun的发展也许跟不上他们个人的成长速度，但肖时钦不会以私心来牵绊他们的脚步，只是仍希望无论未来在哪里，他们心中始终记得当初与Rose&Gun一同度过的时光。
赛后张佳乐先和周泽楷回了Rose&Gun，意外地发现叶修也在，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
叶修说伙计们起哄好久了，就等你们回来露一手呢。
周泽楷腼腆地笑笑，转身就去了吧台。张佳乐比赛时的激情似是还没褪去，拉开椅子转过去抱着椅背坐下，开心地讲起比赛的事情。
“哟，还挺自信的样子。”
“其实有点紧张，不过评委看起来还挺满意的。”张佳乐嘿嘿笑着。
过了一会，周泽楷端着几杯荒火过来，张佳乐也蹦跶着去展示自己的杰作。
等到叶修把柠檬水喝完的时候，看到了张佳乐的百花缭乱。
一杯酒里五彩缤纷，似是还有闪闪金光，一向走高级灰审美路线的叶修都觉得绚烂好看。张佳乐注意到叶修难得没有挤兑他，头顶都要冒小花了，可问他要不要尝一点试试，叶修表示你还是再给我来一杯牛奶吧。
第二天就有内部通知公布了结果。
第一名是国内的一位金牌调酒师，作品深蓝炸弹；第二名名不见经传，作品七色彩虹；第三名周泽楷，作品荒火。
看到周泽楷进了前三，张佳乐兴奋了一阵子。可入围奖名单那么一长串，他左翻翻右翻翻，却都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时，脑袋上才开了一晚的小花就蔫儿了。
叶修啃着张佳乐做的三明治，评价道：“你那款太花哨了吧，估计不太符合现在低调奢华的主流审美。”
张佳乐炸毛，一把抽走叶修嘴里的三明治：“昨晚不还说挺好看的吗，鸡尾酒你跟我讲低调，你脑子是不是有猫饼？！”
叶修呵呵笑着，习惯性又跟张佳乐喷起了垃圾话——这俩人自从住到一块儿后，对对方的印象都不再如最初相遇时的“温柔热情”或“善良耿直”，一对上就要开启叶三岁张三岁模式。
但幼稚的互喷多多少少冲淡了张佳乐的失落，他多吃了一份早餐，心情稍微好了些。
“可惜你滴酒不沾，其实我还蛮想听听你对百花缭乱的评价……”张佳乐遗憾地说道。
“那恐怕你就得再经历一次照顾昏迷者的忐忑了。”
“哈哈，也是。”张佳乐干巴巴地笑道。
内部公布结果后又过了一周新闻专访就出来了。
为了给接下来的酒会造势，报道写得天花乱坠，还给前三名做了采访。张佳乐本来是兴致勃勃地要看周泽楷的部分，结果才看到第二名就有点懵了。
相同的外表色泽，相似的创意想法，连采访中叙述的做法都和他在比赛时向评委展示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容器从高脚杯换成了威士忌玻璃杯。
张佳乐心里咚咚咚的，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第二轮比赛是评委多对一，不应该存在其他选手抄袭的可能，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么雷同的巧合吗。
叶修到底在社会中比张佳乐多摸爬打滚了两年，一眼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说你看看这个选手的照片，眼熟不眼熟。
果然是个眼熟的，张佳乐猛然领悟了叶修的意思。这个第二名就是第二轮比赛的评委之一，记住了他的做法，剽窃了他的作品，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挤掉。
“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
“胆子这么大，肯定后台不浅。”
叶修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小半天就打探出了这个人的情况。原来人是主办方里一个大亨的情人，从这活动开始筹备成型时，大概这个第二名就已经定下来了。
叶修猜得八九不离十。
像这种并非权威性的比赛，本来从评委的挑选开始就并不十分严谨，内定几个名额这种套路实在是太寻常不过。第一名呢，总要给金牌调酒师一个面子，毕竟是职业圈的首席，实力摆在那里，要被一个不知名的非职业选手盖过风头也太不能服众。所以内定了第二，就以评委的身份混在品酒师里，挑选一款好的作为自己的作品。毕竟酒会是要公开露面的，届时会有职业调酒师和品酒师到场，作品还是不能掉了档次，与其让资质平庸的人绞尽脑汁，不如干脆挑个好的，抄过来。
“我估计不出三天就要有人联系你，给点钱安抚安抚这事儿就算完了。”
“意思就是出钱买我创意？”张佳乐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就傻吧，这叫拿钱堵嘴呢。”
哦，潜规则。
张佳乐可算明白过来了。
见他一声不吭，叶修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拖着鼠标把那专访看完了，然后开始吐槽道：“我严重怀疑这人小学没毕业，语文也就幼稚园水平吧，七色彩虹，起名的时候估计在看葫芦娃呢吧。”
“别侮辱葫芦娃好吗！”张佳乐心里那股憋屈还没升起来就被叶修的花式垃圾话给逗散了。
这时候周泽楷来了电话，他也刚看到专访，小心翼翼地问张佳乐怎么回事。
张佳乐自嘲地笑笑，说潜规则呗，周泽楷握着电话的手一紧，沉默了半天说那酒会他也不去了。
电话那边似乎还有别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最后肖时钦接过电话，表示这事儿应该捅到报社去，还张佳乐一个公平。
“我们Rose&Gun出来的人，可不能随便被欺负。”肖时钦这么说道。
叶修不赞同：“你们酒吧还有个第三名的小周呢，别也搭进去了。”
“第三……不要。”周泽楷平日里看着乖巧温和，固执起来却也硬邦邦的。他不甘心张佳乐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不能改变这样的结果，那么这种不公正比赛的名次，他也宁可不要了。
肖时钦和周泽楷的关心把张佳乐刚刚被叶修压下去的情绪又勾了起来，他既感动又委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就劝了周泽楷几句。
这边电话刚挂，主办的电话立刻就过来了。
虽然为了不给身边人添麻烦，张佳乐内心已经决定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但气还是要撒一撒。也不知是不是跟叶修住得久了，耳濡目染扩充了不少词汇量，一通脾气发下来，硬是把对方怼到一声不吭。
叶修心想这嘴巴还挺厉害的，对上自己的时候怎么除了“滚”就只有“你大爷”呢。他边琢磨边按着人脑袋把电话抢过来，报了个银行账户过去。
“老叶你是真穷啊！”张佳乐气得牙痒痒。
“那么大一笔钱呢，不要白不要。等拿了钱装个阔再找个门路，咱也去参加那什么酒会，专门给人添堵去。”
这场景似曾相识。
张佳乐想起之前叶修设计被剽窃，自己忿忿不平让他去年会气死老板的场景，如今风水轮流转，两个人的立场掉了个个儿。
他似乎是有点回味过来叶修的用心，顿时眼睛有点酸酸的，心里又堵又胀。最后吸着鼻子笑：“算啦，你都遇到过这么多次这样的事情，我也就偶尔一次。反正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也不能什么委屈都受不得不是。”
说完就回房睡了。叶修看着他那个强扯出来的欢笑，心脏像被什么攥住似的，隐隐发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