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鱼

Author: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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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乐联文]入戏 (6)

*联文说明及预警戳第一章

*参与作者:我、 @韶华偏安  @雀航  @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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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乐】入戏 06


百花缭乱是个嚣张跋扈的破落户——蛮子的规矩,母亲所在的部族就是王子们的封地,故而百花不差钱,却也算不上名门贵胄——老蛮子快要死了,留下长成的儿子们,百花缭乱是里头最凶狠漂亮的一个,有野心,有尖牙利爪,有不带掩饰的欲望与索求。

他这么坦荡,于是乎连那点欲念都分外动人起来。

 

黄少天一开始没怎么上心,看着看着却觉得无端动魄心惊起来,张佳乐和百花缭乱太过相似,以至于让看客都迷了眼睛,就好像那个千百年前虚构出来的百花缭乱和现世里这个张佳乐原本就是一个人似的,不像是借着这一出皮囊演这一辈子,倒是要啖其血肉,让自个儿活过来。

这么个念头把人吓的一惊,黄少天胡乱翻了翻剧本,跳到最后一页上,只得一个语焉不详结局,叶修不仅堪当的起一句你大爷,更堪一句王八蛋,亲手操刀的本子也一付令人魂魄不宁模样。

周泽楷被掩在花树里,论样貌是比张佳乐还要俊朗,黄少天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对这一段配乐有了那么点念头,正又开始琢磨那个骨笛,忽而被人从后背拍了一巴掌,差点把三魂六魄拍出去一半。

“你跑这了,让一让让一让啊。”叶修掐了烟,显得有那么点没精神,欠还是欠的,只是好像多了几分脾气,连玩笑话也开的别有风致,“咱还缺群演吗?哦缺啊,那成,来黄少天你去领身行头啊,亲身参与一下我们剧组拍摄,体验一下艺术生活。”

黄少天即刻要暴起伤人,不远不近瞥见林敬言竟然没跟过来,即刻觉着这也是个是非之地,立即脚底抹油一般真去领了身戏服,扮做个俊俏群演来掺和。

 

叶导人欠打是欠打,水平没得讲,饶是分镜画的鬼画符一般也没关系,镜头一开精神百倍投身其中,好像刚才那场吵都是人臆想出来似的,半点燎不着他心火。

黄少天穿戴着行头规规矩矩做个背景板,心猿意马惴惴不安,隐约觉着喻文州这不告而别行径别有深意,只是他思来想去也解不出谜,本来以为管好管坏,离得近了就能占先机,机会主义者暗自揣摩,上了叶导贼船。

谁知这船上连个人也没有,实在气闷。

 

这场戏从天明拍至日暮,光线都要最好的,叶修急了还自己掌镜去拍,一条一条的过,场景难得,于是将后头两场也提到这时来演。

暮色四合的时候先发了一波盒饭,黄少天叼着鸡腿左右看了一圈,竟然还没见着林敬言,不由大惊。

叶修忙着,周泽楷不算熟,只有一个张佳乐可一起调侃,黄少天想起早晨见着的那一出戏,心思动了动,凑到张佳乐跟前打秋风,夹了人盒饭里一块笋。

张佳乐坐的端正,心思都在戏里。夜戏一眨眼间已是三年后光景,一睁一闭,三年辰光流水一般过去,百花缭乱不再是恣意浪荡的少年风骨,反而多出一段难以窥探出真心的阴郁,坐立间杀伐戾气更重,琢磨不透,逼得人只可远观。

黄少天第六感超群,觉出这点不一样来,张佳乐肃杀的很,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像是变了个人,他待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把早晨那点事又都压回去了,谁也没说。

 

夜戏拍的辛苦,凌晨两点才收工,众人一哄而散,收拾干净场地狼奔豸突各回各屋,林敬言仍旧不见踪影,张佳乐倒是没什么不快——心思全都不在上头似的,戏服一脱妆一卸,自个儿先走了。

周泽楷背后喊了一声也没听见,叶修倒是走得晚,和人眼神撞上,没什么情绪的点头致意,叮嘱一遍明日拍摄时间,这才也自己慢慢走远。

 

剧组把穷字摆在台面上,于是住宿条件也就稀松二五眼的唬弄鬼一般,浩浩荡荡住进自封的四星宾馆,统共两个院子三层楼,一推窗子就能瞥见山崖高树繁花小兽,松鼠偷面包,喜鹊叼瓶盖。

入夜十点后不再供应热水,叶修绷着冲了个冷水澡,熟稔至极翻出个热水瓶来烧了一壶热水,提溜着往别院走,夤夜奔袭,恰逢着初一,满天星河灿烂,照的人眉眼分明,叶修刚过了拐角,就见着周泽楷跟个要成精的妖怪一样站在堂地下晒星光。

两下相见打了个寡淡如水的招呼,周泽楷不言不语的笑了笑,叶修倒是不见外,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正要说什么时远处又有一串脚步声响起来了。

林敬言有些惊诧神色,没多说,点了点头就走,这么一打岔叶修也懒得再说,示意周泽楷早点去睡,自己却背令而为,去敲门掀窗。

 

张佳乐没锁门,不知是心大还是早有准备,叶修一进门就被一阵冷风吹得一抖,更深露重,这幺蛾子玩意儿反而门窗大开着餐风饮露,也不知道和外边那个周泽楷是不是修的一个成精路数。

叶修自认肉胎凡身不肯离红尘俗世远了,反手落锁,装模作样敲了敲门框,张佳乐听着动静瘫在那把竹摇椅上,懒洋洋挥了挥手。

他刚洗过澡,头发长长披散在那张竹椅靠背上晾着,房里只亮着一盏半旧台灯,扯着电线放到窗边,风一吹灯罩子摇摇晃晃,颇有几分烛火灯影意态。

服化用了大心思,所有演员都尽力要用真发,故而两位主演都蓄了少有半年的发,此刻又接了一截,乍一看是和蛮夷外族的王爷一般风流又浪荡了。

“得了啊看什么看别看了。”叶修拎着热水瓶先倒了杯水递过去,一眼瞧见那是自个儿亲手造的孽写的剧本,正被张佳乐拿捏在手里,一个字一个字反反覆覆看进去。

“哪能啊。”张佳乐低声笑,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半点疲态不显,精力旺盛紧盯着叶修看,“你说,我要是不退呢?”

这问的没头没尾,叶修倒是听懂了,戏里的百花缭乱再败再战,决计不肯后退,濒临绝境被逼到悬崖边上,也要持枪引弓,嚣张应答,这本该是最后一场戏,奈何花信要过,只能提早来拍,等着山崖边上如血杜鹃开起来就架机子。

“不退啊。”叶修想起那点不为外人知的纷争愁绪,忽而觉得心烦意乱起来,倒是没遮掩,直接亲上去了,“有我呢。”

张佳乐满背头发都还半湿着,流水一样滑落到人肩膀上,带着点潮湿水汽,无端发凉,激的人肌肤骨肉都要一抖。

他们亲的没什么章法,舌尖抵着上颚,一碰就又分开,饮鸩止渴般救不得人,来日还要在镜头前,万万不能留下一丝半点痕迹,张佳乐身上套着身宽松睡衣,肌肤骨肉都袒露在外头,肩胛上尚且有前些时日吊威亚时留下红痕,此时夜色晦暗,反而多出一些不清不楚情色。

竹椅撑不住人,摇摇欲坠一般吱呀作响,张佳乐装腔作势踹了叶修一脚,两个人起身纠缠到床上去,床垫也硬,脊背贴上去时撞得发疼,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谁也不清楚到底是哪来的。

叶修顺着人后颈一路拿捏过去,不敢留印子,偏生揣了力气没处用,只得手掌顺着腰线一路往下,把那点碍事遮掩全都拽脱了。

张佳乐甘之如饴,他有了点不管不顾意思,反而兴之所至,索性抬起右腿来搭在人肩上,脚踝上系的那圈红绳愈发显眼,是个盛情邀约。

除去那一层破睡衣,倒是全然坦荡不着寸缕,叶修按着人肩膀俯下身去,交换了个心急火燎的吻,正想去摸套,反而被人拦住了。

“用那个干吗?”张佳乐眼睛带笑,有那么个嚣张劲儿,“来呗。”

他没羞没臊着邀约,反正刚洗过澡,似乎也自己做了扩张,是做了万全准备模样,心里打了算盘,认定今晚叶修会来,故而精神百倍的等着。

老房子隔音算不得好,声音都闷在胸膛里,只余下股间暧昧水声,折腾半宿小腹上一片黏腻,张佳乐那点精神总算被折腾没了,和叶修肢体交叠着耳鬓厮磨,困的不行,却偏要再多一句嘴。

“没有你。”他半阖着眼睛,叹息一般低语,“百花缭乱那会可没旁人在跟前。”

 

声音轻,叶修却听得清楚,霎时间心里一空,而张佳乐真假不分,已经熟睡过去。

 

 

后边几场戏拍的紧,人人都绷着一根弦,剧务忙的团团转,威亚师傅也打了哈欠。

黄少天憋死了,问谁谁也不知道,一腔愁绪都写到曲子里,几要问天。

 

悬崖边上的杜鹃花也总算开盛,机器架了起来,要趁着最好的天光把这一块拍了,林敬言临拍前又自己去检查一遍威亚才肯放心。

百花缭乱脸上带着血污,玄甲覆血,被逼至到绝境仍不后退,一枪穿云引弓相向,毫无半点犹豫射出一箭。

情仇爱恨,到了这一刻总要分明。

悬崖高耸,而下坠时本该撑住的威亚却摇摇一晃,张佳乐神色一怔,那原本不该出事的结扣忽而一松,突然挣脱。

 

翻天覆地间,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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