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2][主角团/乐夏]星罗岩二三事 [3]
3.
陡峭的山壁高耸入云，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走错方向了吗？”闻人羽奇怪地问道。从古老宝箱里找到的几片残破藏宝图来看，前面似乎还有好大一片遗迹，但走到这儿却没路了。
“之前几乎不见有歧路。”夏夷则抚上山壁，企图用灵力勘测一下峡谷的长度。
“那会不会是有机关隐盖了别的通道。”
“不会吧，我一直有留心机关，自从通过了那些石瀑之后就再也没有迹象了。”负责开路的乐无异急忙申辩。
“那小叶子又要一展身手飞檐走壁啦。”阿阮伸脖子探脑袋去看，只觉风急天高，震得人像是悬空一般心惊，不禁吐了吐舌头退到闻人羽身后。
“包在我身上！”乐无异拍着胸膛自豪地说道，“本偃师虽然剑术不佳，但飞檐走壁的功力可是一等一的好，大家稍后踩着我的步子来就行了。”
明明以前也没怎么出过长安，剑术都不好好练又怎么习得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力？但以往跑野外遇到一些状似难以翻越的障碍时也确实是乐无异先行通过，然后自己踩着步子来就行，又不得不赞叹他技巧灵敏。叫人敬佩的不仅仅是身法，更是独创的步法。攀爬残垣断壁就像下一盘陷入僵局的棋，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被别人下手点了一个位置就能轻而易举地破解。
闻人羽忍不住猜测道：“无异，你这飞檐走壁的功力……该不会是从小就爱闯祸，为了躲避傅前辈每每翻墙开溜练出来的吧？”
乐无异翻了个白眼，心说闻人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犀利地掀我老底。
“在下觉得不可……”
夏夷则收回手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处陡峭山壁阻碍我们的直线距离虽不长，却拐了一个大弧，峡谷宽度也比较大，等级不同以往乐兄飞檐走壁跨越的障碍，十分危险。在下认为应当另寻出路。”
“夷则你小看我？”
“并不是——”
“我说了没有其他的路啊，况且这也没那么可怕，夷则你不用担心，看我的！”
夏夷则把难度说得越高，乐无异就越有干劲，心想之前被这几个人调侃了一路总该有自己大显身手让他们五体投地的时候。
“小叶子别逞强呀……”阿阮也觉得有些担心。
“无异，你可想清楚了？这要掉下去可连尸体都找不到。”
乐无异没再理会众人的担忧，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注意看清楚我的步子。”
助跑起跳空翻踩壁借力，系列动作一气合成，衣摆甩得啪啪响更添气魄。阿阮看得入神简直快要拍手叫好。
几个转身下来就要拐过大弧最宽处到达可以歇脚的平缓地带，众人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只听得乐无异“哎呀”一声，眼看着他没跃过那个宽度就要一脚踏空，伸手胡乱扯住了从岩石缝里生长出来的枝条，半吊在空中。
“无异！”“乐兄！”
闻人羽和夏夷则惊呼出声，阿阮吓得脸都白了。
“呼……好险……”
乐无异深呼吸几口稳住自己一步失策带来的惊魂效应，然后苦着脸说：“你们……能不能先别嘲笑我？”
“笨蛋！谁会嘲笑你啊！”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闻人羽急得快要冒了火。“现在能不能攀住岩石？你身上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偃甲吗？掏出几个有用的来啊，你先稳住，一点一点爬过去就行，没人会嘲笑你的。”
“我……”乐无异朝自己腰间的工具箱瞄了两眼，苦笑道：“我腾不开手。”
阿阮说要不用法术让山壁之间多长点树木出来托住乐无异，又担心岩壁松懈支撑不住草木生长之力而坍塌。
于是一时间局势僵持住了。
“夷则，我听说你们修道之人不是有那个什么……踏剑飞的术法吗？你会吗。”乐无异吊稳了后倒不觉得害怕，开始挖空心思想解脱之法。
“御剑飞行之道乃极北之地昆仑山天墉城所修，在下的瞬移之术拼的不过是身法速度，无法在空中自由来去。”
“这样啊……恩？怎么掉沙子了？”
乐无异抓住的枝条还算柔韧，但岩石壁却真像阿阮担忧的那样松脆易剥落，眼看着这枝条扎根的那一块岩石边缘抖落下簇簇尘土，就要掉落。
夏夷则急中生智念起了玄凝剑剑诀，对乐无异大喊一声往前跳，随即一挥剑指向悬崖峭壁。
“小叶子！”“夷则你做什么！”
闻人羽和阿阮都惊住了，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乐无异倒是丝毫没有犹豫，抓着枝条往前一荡，在岩石脱落时松开手。下落的时候夏夷则的剑气刷刷略过脚下，乐无异借力一踏有了再次向上的冲劲，最后总算稳稳地落在了对面。
“……吓死我了……”阿阮差点哭了出来。
“……”闻人羽惊魂未定，摸了摸阿阮的头以示安抚，顺便也让自己平静下来。
乐无异躺倒在平地上，觉得下次真的该好好听听别人的意见，一想到刚刚丢脸丢大了，他就肾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至于最后大家是怎么狼狈艰辛痛苦地攀爬过这段险地，夏夷则表示再也不想回忆。
后来闻人羽问乐无异在往下跳的时候就没有害怕、怀疑过吗。
乐无异摇摇头说，我信夷则。
悬崖峭壁后是一片开阔又苍凉的居住遗迹，四周护有悬崖峭壁，只漏进极少的阳光，连气温都要低好几度。厚重的石墙、长满青苔的石板、破损的实木栈道，都显示出此处在久远之前是一个颇具规模的部族。周身沐在这古老神秘的气息中，众人才稍稍感觉在这里有那么一丝找到昭明碎片的可能。
“咦……好漂亮的蝴蝶呀。”
闻人羽致力于安慰垂头丧气的乐无异，没有注意到阿阮和夏夷则俩人渐渐走远了。等乐无异猛一抬头说我想开了下一个地图又是一条好汉的时候，发现身边只剩闻人羽一人。
“夷则和仙女妹妹呢？”
“好像…往那边去了？”闻人羽停住脚步努力回想刚刚被她忽略的话语，“似乎说有蝴蝶……”
“蝴蝶？这地方就算有也是蝴蝶精吧……”乐无异忽然有些担忧起来，“不会是误中了什么机关脱不了身吧，闻人我们快过去看看！”
流月城贪狼祭司风琊。
在这种地方还能相遇，如果不是追踪过来的那简直是是奇迹般的缘分啊。
乐无异不掩饰自己的一脸嫌恶，蹲下身子开始布置偃甲。
等装了镇灵仪的偃甲悄然潜入对峙的那三人之间一把火烧了骨碟之后，乐无异几步一跃挡在了夏夷则和阿阮前面。
“夷则，仙女妹妹，我们来晚了，你们还好吧？”
刚刚被骨碟吞噬灵力无法使用法术，夏夷则还真有一瞬间小小的慌神，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出半分担忧，心里琢磨对策的同时也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对方一招发难躲不过的话，只能铤而走险再破一次封印了。
结果乐无异出现得恰到好处，而且还是那种从天而降的出场，简直有种英雄救美的画面感——这个词语是后来闻人羽总结的，说那个时候无异刚从打击中走出来看到旧仇人天降牙痒痒地冲去英雄救美——至于这个“美”是谁……夏夷则自动带入阮姑娘。
和风琊的战斗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点，乐无异甚至觉得还没太过瘾对方就败下阵来。
“以骨肉为祭，以热血为饮……”
乐无异皱眉，“这家伙怎么每次出场都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台词，听得我泛酸。”
“开启黑夜背后的巨门——再度苏醒吧，服从死亡的权杖与长鞭，啜饮燃烧的灵魂！”
“小心——他是以自身血肉为引，重新召出了骨蝶——！”
因为被破坏的偃甲灵力逆流，胸前刚愈合不久的刀伤受到冲击开始隐隐作痛，乐无异按住衣襟深深吸了两口气。骨蝶再次出现，夏夷则和阿阮的法术又没法使用了，与平时相同的战斗站位，但此刻身后的不再是助攻和补给的法师，而是单纯的，需要自己去保护的同伴。
「我想变强，一定要变强！下次再遇到流月城那样的敌人时，我想凭自己的力量，保护闻人和夷则」
「……喂，谁要你保护？我可是——」
「知道啦知道啦，你是天罡，不用我保护～」
「那你还说？」
「在下足可自保，无需回护。」
「你们两个可真难搞，就不能高高兴兴说一声“好啊那就靠你了”？」
「不能！」「不能。」
「……啧！总之，我乐意，你管不着，你们看着办吧。」
曾经在师父面前做说过的话，做下的承诺每一个字都铭刻心骨。
那个时候还没有遇到阿阮，也还没有经历这么多变故，这一路下来，看到了自己的局限，知道了有许多事情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懵懂地感悟到世间总是离别多于相聚的残忍，从单纯又无畏、只相信眼见为实到明白在这世上，很多没看见的东西并非就不存在，没想过的事情不是就没机会发生……但不管知道多少世间无奈，想要保护同伴的心情从来没有变过——或者说，正因为明白了悲欢离合是人生常态，才更想要去珍惜和保护此时此刻所拥有的一切。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后退。